第16章 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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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早已自覺後退數步，躲在一棵樹後，雙手緊緊抓住了樹幹，看著這兩大絕世高手的廝殺。
虺文忠輕輕側刀順著李元芳的劍向下削去，若不及時變招則堪堪要削去李元芳的手指。李元芳撤劍滑步，閃到虺文忠側後方斜刺他的肋部。然而虺文忠出招更快，刀刃已經封在了李元芳手腕之上。李元芳猛地下壓劍尖，直指虺文忠腹部，虺文忠一個翻騰避過，刀刃下砍李元芳頭部。李元芳仰頭折腰，舉劍橫架堪堪擋住了這一擊，同時向上一舉，虺文忠在空中無從著力，借這一舉之力向後翻去，剛剛落在地上就立刀在面前封住了李元芳襲來的劍尖。兩人如此翻騰拆招，每一招都驚險無比間不容發，其實只是短短一瞬。
李元芳曾舉輕若重，一把劍黏住虺文忠的刀，封住了自己的所有要害。無論是白馬寺的故布疑陣，還是大楊山中的相搏，似乎都比今日危險。
他本以為虺文忠是殺手。殺手，果斷幹脆，要麽成功，要麽就是死。在完成任務的時候必須使盡全力，不能有留後著的餘地。然而虺文忠今日表現出來的功力當真讓自己震駭。
刀光劍影交織，攏成一道巨大的網。周圍的樹葉似乎受不住刀鋒劍意的襲擊，從枝頭脫離但一時間並沒有墜地，而是被激蕩著在空中飛舞盤旋。周圍的樹枝也留下了刀刀劃痕。李顯想要後退得更遠，轉身卻見一道黑影閃過，心中一顫，腳正好踢到了李元芳剛剛扔下的傘，順勢便撿了起來，將傘柄緊緊握在手裏。
金屬相撞的長吟一瞬間遠去，李顯那一瞬間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和那個黑影踏在樹枝上的微弱聲音。想要出聲呼喊李元芳卻又立刻忍住，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攪亂了他的心思。
忍住想要喊出來的欲望，他壓低聲音問：“是誰！”
嗤笑一聲，那個黑影慢慢上前，像是從陰影中浮現一般慢慢現出了輪廓，面容。是個吊著右臂的女子，左手握著一柄精致的小錘。
“你是……你是……”
“你就是當朝太子啊。”薇兒語氣透著傲慢不屑。“哼，真是夠窩囊的。”
李顯沒有接話，只是暗暗握緊了傘柄。
“喲，原來太子的武器是傘啊。”薇兒的語氣更見刻薄怨毒。
右臂完全不能活動的她實在不適合貿然現身，只不過現在心裏一波波的怨毒不斷湧上。當朝太子，就是這麽個軟弱無能只敢躲得遠遠的人。這麽個未來的皇帝如此無用，這個朝代裏的人也能把自己所在的黑衣社逼入絕境？也能毀了自己的心血？那麽試一試，殺了你，又有何難？
當朝太子啊，未來的皇帝，真是個不錯的獵物。
看著精致小錘重重向自己頭上砸來，李顯慌忙用傘去擋，然而這一擋在薇兒眼中簡直笨拙至極。於是薇兒放肆笑著，繼續一錘錘砸下。
但李顯全擋了下來。招式並不算精巧，但畢竟全擋了下來。油紙傘的傘面碎裂，傘骨折斷，然而油紙傘擋下了所有的攻擊。李顯的手也漸漸由軟弱變得有力，對錘子的反擊也越來越強。如若手中是兵器，他甚至可以反擊幾招，刀也好劍也好，只要不是這毫無威脅的油紙傘。
薇兒開始心浮氣躁起來，如此僵持下去對自己太過不利。於是她使出重手，想一下將油紙傘敲斷。
“哢——哢——”斷裂的，細小的聲音響起，龜裂的紋路在傘柄上肆意蔓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傘柄並未完全折斷，隱隱的寒光從裂縫中透出。李顯主動迎上薇兒的第二錘，龜裂的紋路更加明顯。
似乎只是一瞬間，瑩瑩寒光從裂紋中四射而出，紛紛碎裂的木屑再也擋不住它的光芒。李顯一抖傘柄，木殼全部離體而去，露出了裏面利器的鋒芒。
似劍非劍，似鐧非鐧，輕薄鋒利，共有三棱。未曾及體，便能感到它的涼意——一股鋒利而危險的涼意。三棱劍。
這把三棱劍極為輕薄，並沒有太多地增加油紙傘的重量，令人起疑。而現在一展鋒芒，竟能讓人真真切切感受到它不可抵擋的銳利。
下一個瞬間，自以為穩操勝券的薇兒還沒來得及恐懼，就被三棱劍撕裂了胸膛。
真正的撕裂。
劍分三棱，已能在胸口留下極大的創傷，更何況李顯擰動手腕，把血肉骨骼生生絞碎。
鮮血順著劍身噴湧而出。那劍雖然鋒利，但實在太薄，轉動時卡在肋骨之間，與肋骨一同碎裂。小而銳利的金屬碎片留在傷口之中和骨骼的斷口彼此摩擦，薇兒眼前發黑，似乎聽到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李顯並沒有對準心臟——他終究是缺乏技巧和經驗。劍尖沒有對準心臟，而是刺入了另一邊的胸口。這本來算是致命的失誤卻帶給了薇兒巨大的痛苦。扭曲的人體在地上微弱地翻騰。
李顯握著餘下的短短一截利器立在原地，心潮起伏。對面的敵手竟能死在自己的手下，在以前甚至是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也能做到麽？
不作為一個懦弱的廢物那樣活著？
自己自以為是的反抗曾連累得別人喪生，自己的愛竟是一場無情的欺騙，自己的母親，看自己宛如一只不合主人心意的臟兮兮的狗！自己，還能做到什麽？
然而他終於做到了一次。
那一刻，他想笑，想哭，想大喊，想發洩，想痛痛快快地發洩出去昔日光陰中的灰色氣息。然而他終究只是拿著半截短劍狠狠一揮，木屑紛飛，樹幹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他轉身，他邁步，袍子上的血跡散發著血腥，背後微弱的呻吟終於停息。他仰頭望著天空，看到葉層中散下微微的光芒。
死亡者：
女子十一號：薇兒
殘餘人數：1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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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文忠輕輕側刀順著李元芳的劍向下削去，若不及時變招則堪堪要削去李元芳的手指。李元芳撤劍滑步，閃到虺文忠側後方斜刺他的肋部。然而虺文忠出招更快，刀刃已經封在了李元芳手腕之上。李元芳猛地下壓劍尖，直指虺文忠腹部，虺文忠一個翻騰避過，刀刃下砍李元芳頭部。李元芳仰頭折腰，舉劍橫架堪堪擋住了這一擊，同時向上一舉，虺文忠在空中無從著力，借這一舉之力向後翻去，剛剛落在地上就立刀在面前封住了李元芳襲來的劍尖。兩人如此翻騰拆招，每一招都驚險無比間不容發，其實只是短短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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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虺文忠是殺手。殺手，果斷幹脆，要麽成功，要麽就是死。在完成任務的時候必須使盡全力，不能有留後著的餘地。然而虺文忠今日表現出來的功力當真讓自己震駭。
刀光劍影交織，攏成一道巨大的網。周圍的樹葉似乎受不住刀鋒劍意的襲擊，從枝頭脫離但一時間並沒有墜地，而是被激蕩著在空中飛舞盤旋。周圍的樹枝也留下了刀刀劃痕。李顯想要後退得更遠，轉身卻見一道黑影閃過，心中一顫，腳正好踢到了李元芳剛剛扔下的傘，順勢便撿了起來，將傘柄緊緊握在手裏。
金屬相撞的長吟一瞬間遠去，李顯那一瞬間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和那個黑影踏在樹枝上的微弱聲音。想要出聲呼喊李元芳卻又立刻忍住，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攪亂了他的心思。
忍住想要喊出來的欲望，他壓低聲音問：“是誰！”
嗤笑一聲，那個黑影慢慢上前，像是從陰影中浮現一般慢慢現出了輪廓，面容。是個吊著右臂的女子，左手握著一柄精致的小錘。
“你是……你是……”
“你就是當朝太子啊。”薇兒語氣透著傲慢不屑。“哼，真是夠窩囊的。”
李顯沒有接話，只是暗暗握緊了傘柄。
“喲，原來太子的武器是傘啊。”薇兒的語氣更見刻薄怨毒。
右臂完全不能活動的她實在不適合貿然現身，只不過現在心裏一波波的怨毒不斷湧上。當朝太子，就是這麽個軟弱無能只敢躲得遠遠的人。這麽個未來的皇帝如此無用，這個朝代裏的人也能把自己所在的黑衣社逼入絕境？也能毀了自己的心血？那麽試一試，殺了你，又有何難？
當朝太子啊，未來的皇帝，真是個不錯的獵物。
看著精致小錘重重向自己頭上砸來，李顯慌忙用傘去擋，然而這一擋在薇兒眼中簡直笨拙至極。於是薇兒放肆笑著，繼續一錘錘砸下。
但李顯全擋了下來。招式並不算精巧，但畢竟全擋了下來。油紙傘的傘面碎裂，傘骨折斷，然而油紙傘擋下了所有的攻擊。李顯的手也漸漸由軟弱變得有力，對錘子的反擊也越來越強。如若手中是兵器，他甚至可以反擊幾招，刀也好劍也好，只要不是這毫無威脅的油紙傘。
薇兒開始心浮氣躁起來，如此僵持下去對自己太過不利。於是她使出重手，想一下將油紙傘敲斷。
“哢——哢——”斷裂的，細小的聲音響起，龜裂的紋路在傘柄上肆意蔓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傘柄並未完全折斷，隱隱的寒光從裂縫中透出。李顯主動迎上薇兒的第二錘，龜裂的紋路更加明顯。
似乎只是一瞬間，瑩瑩寒光從裂紋中四射而出，紛紛碎裂的木屑再也擋不住它的光芒。李顯一抖傘柄，木殼全部離體而去，露出了裏面利器的鋒芒。
似劍非劍，似鐧非鐧，輕薄鋒利，共有三棱。未曾及體，便能感到它的涼意——一股鋒利而危險的涼意。三棱劍。
這把三棱劍極為輕薄，並沒有太多地增加油紙傘的重量，令人起疑。而現在一展鋒芒，竟能讓人真真切切感受到它不可抵擋的銳利。
下一個瞬間，自以為穩操勝券的薇兒還沒來得及恐懼，就被三棱劍撕裂了胸膛。
真正的撕裂。
劍分三棱，已能在胸口留下極大的創傷，更何況李顯擰動手腕，把血肉骨骼生生絞碎。
鮮血順著劍身噴湧而出。那劍雖然鋒利，但實在太薄，轉動時卡在肋骨之間，與肋骨一同碎裂。小而銳利的金屬碎片留在傷口之中和骨骼的斷口彼此摩擦，薇兒眼前發黑，似乎聽到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李顯並沒有對準心臟——他終究是缺乏技巧和經驗。劍尖沒有對準心臟，而是刺入了另一邊的胸口。這本來算是致命的失誤卻帶給了薇兒巨大的痛苦。扭曲的人體在地上微弱地翻騰。
李顯握著餘下的短短一截利器立在原地，心潮起伏。對面的敵手竟能死在自己的手下，在以前甚至是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也能做到麽？
不作為一個懦弱的廢物那樣活著？
自己自以為是的反抗曾連累得別人喪生，自己的愛竟是一場無情的欺騙，自己的母親，看自己宛如一只不合主人心意的臟兮兮的狗！自己，還能做到什麽？
然而他終於做到了一次。
那一刻，他想笑，想哭，想大喊，想發洩，想痛痛快快地發洩出去昔日光陰中的灰色氣息。然而他終究只是拿著半截短劍狠狠一揮，木屑紛飛，樹幹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他轉身，他邁步，袍子上的血跡散發著血腥，背後微弱的呻吟終於停息。他仰頭望著天空，看到葉層中散下微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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